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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金表

      空门      21.百万金表家乡的海马酒名气虽不大,其功效绝对不比什么路易十三差。说老实话,什么什么动不动就上千成万的洋酒,通通都是骗人的,不就是普通不过的葡萄酿的么?镇龙的海马酒,用的是野生的活海马,泡的是高度米酒,真材实料,所以嘛一枝独秀、远近闻名啊!如果拿来治不育不孕、不振不举,几瓶下来就搞掂。省城机场,飞机载着马虹、吴光强、唐义一行十余人,离开跑道,飞向蓝天。

到达悉尼上空的时候,已是落日时分。太阳落下之前,在天际线上发出了最后一抹金黄的光芒,把西边的半个天空染得红彤彤的。马虹透过云层,看到了连接南北市区的悉尼大桥,在夕照的余晖中,显得高大壮观。随着飞行高度的下降,悉尼那依着山丘建设的马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以及无头无尾的车龙尽收眼底。跨出机舱,欢迎场面虽然没有新闻联播节目国家领导人出访时常见的国旗飘扬、金童玉女献花、奏国歌那么隆重。但他们走出机场,还是受到了早已在外面恭候的贾珍珍的热烈欢迎。只见她面带笑容,伸出双手紧紧与马虹相握,紧接着,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帅弟捧着一束鲜花献给马虹。马虹接过鲜花,本想搂住小青年健美的脸腮,给他一个吻礼,但想起自己毕竟是一个地方政府的领导人,国内并没有见面吻的习惯,才忙对小青年点点头,握了握手,将鲜花转手递给后面的随员,以示自己不凡的身份。尾随着马虹的是吴光强,接过花束,脸挂微笑,心里却在骂道,这小女人也学起派头来。但是没有办法,官小一级就得做小矮人。况且,这是在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种人国家,自己的言行多少代表着国家形象。想到这,便不动声色地把花束转递给屁股后的交通局陈副局长,陈副局长转给旅游局卢副局长,卢副局长转给外经贸委许副主任,许副主任转给中行郑副行长,最后转到官职最小的唐义手上。唐义虎着脸,见走在最前头的马虹已尾随贾珍珍钻进了加长的林肯车内,就随手将花束抛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脸上挤出戏谑的笑容。接唐义几个的轿车是奔驰,虽比不上加长林肯,但与唐义的身份相比也够气派了。唐义钻进车里,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天,慢慢暗了下来。林肯开路,两部奔驰尾随其后,浩浩荡荡驶过悉尼大桥。在车上看悉尼大桥,与刚才从空中俯瞰大桥,别有另番情趣。拱桥两岸的铁塔闪烁着千万盏灯光,映在水面上,波光鳞鳞,给人安怡、温馨的感觉。

唐义迷醉于异国风光,顾目四盼,忽然看到一个白种姑娘从路肩款款飘过。他妈的……真他妈的,这样的魔鬼身材,波大腰细,屁股鼓鼓的。虽然隔着车窗,似乎仍有骚味袭来。这个……这个,如果能把她打包起来放进旅行箱里,航空托运到镇龙,回去让这个小妞洗洗,再洗洗,然后奉献给冯运达,让他好好修理修理。这样一来呀,何愁自己没有官提。眨眼间,轿车已把他们一行送到下榻地——卡顿巴五星级的欧洲式乡郊别墅,每个团员嘛,都被安排进豪华单人套房。马虹是这个团的团长,也是最高首长,自然住进了总统套房。把行李安顿好后,马虹走进洗手间,拧开旋流式四面涌泉的喷头,美美冲了一个凉,旅途的劳累一下子冲光。澳大利亚属于南半球,季节更替同中国完全相反。八月份,尚属春季,气温不冷不热。马虹上穿一件细条纹的衬衫,下搭一条浅蓝色百褶裙。上面再加一件西装背心,背心不扣钮扣,大方美观。吴光强等则穿深蓝色西装,个个打着一条蓝领带,人模狗样的。出国前,马虹专门在市长包干经费里批出伍万元,作为出国服装费,团员们就有了统一式样的西装。随员衣着精神了,也是给女主人增光添彩。有所不同的是,当马虹要求随员们一律系浅蓝领带,以示对澳大利亚这个海洋岛国的尊重时,大家均点头照办,唯有唐义出场时故意换了一条红领带。他虽然走在队列的最后,但不时挺一挺脖子,倒非常惹人注目。这样,在蓝色队伍的后面,就好像有面红旗飘扬了。悉尼唐人街,也叫莎瑟街,是澳大利亚最大的华人社区。为了显示乡情、亲情、友情,贾珍珍特意在街中心的一家中餐馆里,为马虹举办欢迎宴会。唐人街街头设有牌楼、亭台、花坛,极富中国园林色彩。餐馆大门口吊着大红灯笼,迎宾小姐衣着锦缎旗袍微笑着,马虹一行人跨进门去,好像回到家乡一样,一种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步入大厅,马虹心头突然一热。只见大厅的主席台上悬挂着一条红色横幅,分别用英文、中文写着“澳大利亚悉尼莫斯友国际船务有限公司捐赠中国镇龙金海湾旅游区签字仪式”。红色条幅下,早已排好了签字桌。桌子右边摆着一面澳大利亚国旗,左边摆着一面五星红旗。出席仪式的双方全体人员在签字桌后并肩排列,客方位左,主方居右。签字桌后面,一个大乐队正准备演奏。见客人都已进场,贾珍珍朝乐队扬了扬手,大厅随即奏起了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在铿锵有力的乐曲声中,马虹微笑着同贾珍珍握手。握手的瞬间,马虹仿佛握住了贾珍珍给她带来的莫大荣耀。当市长办公会上,人们对那三百万元还充满疑惑的时候,谁会想到这么快这三百万元就将通过这个隆重的仪式,汇给金海湾旅游区?这可是对她工作的最大支持。想到这儿,她忘记了冯运达跟她说的合同由吴光强代签的吩咐,一阵寒暄后,她坐到了客方签字桌上,一眼瞥见三百万元人民币无偿捐赠给金海湾的字样后,大笔一挥,就签上了自己一笔连写姓名,然后扬起头,笑着与贾珍珍交换签字本,全场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这时候,排在队尾的唐义探出头,朝吴光强睨视一眼,吴光强只顾拍掌,没有反应。签字仪式后,贾珍珍面向代表团一行,神采飞扬地说:“各位来自家乡的父母官,大家旅途疲劳了,刚才,我之所以让大家饿着肚子,先搞个捐赠的签字仪式,只是想尽早表达一下我的爱国爱乡的感情。这三百万的捐款,就算我的一点儿心意吧。”吴光强边听边点头,连声说:“谢谢,谢谢!”贾珍珍回头瞅了一眼马虹,满脸期待。马虹没有言语。她想,此行主要目的是洽购客轮的事,贾珍珍怎么闭口不谈,而是先送给她这份大礼。按常理,一般捐赠都是做成一笔大生意之后附加上去的。在她看来,接受三百万元捐款是件好事,但并不是大事。她一心等着贾珍珍开口洽谈客轮的事。贾珍珍唇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朝大厅一侧小门扬了扬手说:“让大家久等了,现在请各位入席。”贾珍珍在前面引路,马虹面带微笑,步入宴会厅。乐队,奏起澳大利亚国歌《澳大利亚,前进!》。伴随着音乐,贾珍珍念念有词:“欢笑吧,澳大利亚人,我们自由英俊;物产丰盛,粪土如金……远隔重洋的英国人,一定能看得清,澳大利亚的子孙们保持着好名声。高唱着欢乐的歌,澳大利亚,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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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摆着四张桌子。客随主便,马虹被贾珍珍安排在同一桌上,唐义作为贾珍珍老公的同学,也被安排在这一桌。本来,悉尼侨商联谊会的会长按规格应该与马虹同一桌,但贾珍珍认了马虹为小妹之后,也就不见外了,把会长安排到了吴光强那一桌。吴光强想想也好,反正自己是末班车的人了,出这趟国门后就要到市人大吃闲饭了。这次能出国得谢谢冯运达,虽然官职没得升,但公款旅游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自己掏钱,怎么也得好几万。至于责任不责任,天塌下来反正有副市长马虹顶着,她怎么说就怎么做,管她呢,反正官大表准。菜上来了。有澳洲土著传统丛林野味袋鼠、鸸鹋、鳄鱼,也有来自大洋的硬皮鱼、鲍鱼、大龙虾。唐义啧啧称奇,这个贾珍珍安排菜谱可绝了,澳大利亚国徽上一左一右,不就是一只袋鼠一只鸸鹋嘛。酒也端上来了,很让人意外,不是法国名酒,而是清一色的中国白酒,有茅台、五粮液,还有来自镇龙的海马酒。家乡的海马酒名气虽不大,其功效绝对不比什么路易十三差。说老实话,什么动不动就上千成万的洋酒,通通都是骗人的,不就是普通不过的葡萄酿的么?镇龙的海马酒,用的是野生的活海马,泡的是高度米酒,真材实料,所以嘛一枝独秀、远近闻名啊!如果拿来来治不育不孕、不振不举,几瓶下来就搞掂。贾珍珍容光焕发热情地招呼:“各位要喝什么酒,请自便。让服务员倒……我呐,还是喝家乡海马酒。”“来,给我也来杯海马酒,”马虹附和道,“谢谢。”在国内,海马酒一瓶只有几十块,而茅台、五粮液可要几百块,但市长带头喝海马酒,唐义无奈,为了体现步调一致,也只好点了海马酒。看上去,整个宴厅,真有点儿万马奔腾的气势。贾珍珍端起酒杯,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滴溜溜:“我提议,为镇龙经贸团这次到悉尼访问成功,干杯!”马虹应声站了起来,露出一口糯米般齐整的银牙,大声说:“我提议,感谢莫斯友公司无偿捐赠三百万元给我们金海湾旅游区建桥,也预祝我们这次能够顺利购买客轮干杯!”“干杯!干杯!”杯来盏去,其乐融融。坐下来后,马虹想,这下子贾珍珍该提卖船的事了吧?可贾珍珍却顾左右而言他,好象根本没这回事似的。这叫什么,欲擒之先纵之。一杯酒下肚后,唐义胆子大了起来,觉得自己老远从北半球飞到南半球来,马才气这小子总该露露脸吧?本来对贾珍珍称大嫂,但在这公开严肃场合就只好改口道:“贾董事长,马才气怎么没来?”贾珍珍端起酒杯,跟马虹碰了碰杯,喝了一小口,回过头才跟唐义说:“真的不好意思,才气几天前回镇龙去了。”唐义想起这段时间简光光打越洋电话老是没人接,原来马才气去了镇龙,便疑惑地问:“怎么跑到镇龙呢?”贾珍珍抿抿嘴:“香港回归祖国后,海内外兴起了在镇龙投资热潮,镇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这边的公司也准备迁过去。所以,才气就到镇龙打前站了。”唐义心头热了起来,马才气到了镇龙,简光光就有救了,再也不用在冯运达手下、在社科联那里,像和尚那样坐一天敲八小时的钟了。马虹瞥了贾珍珍一眼,把本已举到嘴边的酒杯放了下来,疑惑地说:“什么,你们的公司要搬到镇龙去?”贾珍珍拍拍马虹的肩膀,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马虹憋不住了,眉毛一挑,小声地问:“那购船的事……”贾珍珍拉过马虹的一只手,摸了摸她雪白的手腕子:“阿虹,咱们这桌没外人,唐义是我老公的好兄弟,按理我该叫他小叔子。我说句不见外的话,你不要急,既然难得有个机会出来,就先散散心,至于客轮的事,那是小问题,我自己公司的客轮,卖给你,跟卖给别人一个样,反正是要卖的,降点儿价卖给老公的家乡,我回去,脸上也有光。阿虹,你说是不是?”“你这样想我就好心了。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就……”马虹接过话来,想谈谈购船的相关细节,如何时上船考察,价钱多少等问题。想不到还没说出口,贾珍珍转移了话题:“阿虹,我看你今天这身打扮,非常庄重,你毕竟个文化人啊。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你这手腕子,好像少了一点儿什么……”“没有吧,我并不觉得少点什么?”马虹晃了晃手,不明白贾珍珍的意思。贾珍珍笑了,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另外三台桌子前,依次向客人们敬酒。陈副局长不胜酒力,但人豪爽。当贾珍珍走过来敬酒,一阵异国淡淡的香水味随着酒气沁入他的肺腑时,他的脑子有点发木,口齿也不听话了,语无伦次地说:“贾、贾董事长,悉尼是个不夜城,听说小城故事多……不知今晚有、有什么……什么节目?”坐在一旁卢副局长意犹未尽,强调说:“对,最好是我们国内没有的节目。”坐在对面吴光强狠狠地瞪了卢副局长一眼,这些人呀,也不看看场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生活作风问题是领导干部的“高压线”,然而近年来由于对官员考核大多“唯政绩论英雄”,对官员“私生活”却缺乏有效监督,以至一些官员流连于声色犬马,包养情人、“二奶”,甚至嫖娼狎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官员作为公权人物,其言行私与普通人不同具有标杆般的社会示范效应,应注意才对啊。“节目嘛,有的是,宴会结束后,各位领导回到房间翻一翻夜生活指南,就一目了然了。”贾珍珍咬文嚼字提醒道,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另有所指。贾珍珍知道男人的德行,知道国内一些官员出门在外,一有机会就要泡女人,泡女人就像小孩随地大小便一样随便,所以她一早就有了安排。陈副局长想了想,咂咂嘴唇,瞅着卢副局长。卢副局和转眼看了下吴光强,吴光强光顾着自己喝酒,没有搭理。其实大家一听说客房里的客户指南里面有材料,早已无心盘中美餐了。好歹熬到晚宴结束,唐义回到自己的套房,翻看起皮夹里的客户指南,傻了,里面夹有一个印有“恭喜发财”的大红包,拆开一看,是一万元澳币。澳币折合人民币比美元少了一点,相当于人民币四五万元。点数着一张张崭新的纸币,他再也没有心思细读什么指南了,什么俱乐部、酒吧、咖啡室、赌场,等等,奇奇怪怪的服务,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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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这么多的服务项目,难得出国一趟,应该去见识见识。唐义心痒了,本来想约吴光强一起去探个究竟,转而一想认为不妥,吴光强这个人不比其他人心不花,找他一起去搞得不好不被骂一顿才怪呢。退一步说,就算吴光强想开了,愿意同他一起潇洒一把,当兵的岂不要掏自己的腰包替吴光强埋单。自己这么一个豆点儿大的小官,得了一万元,吴光强他们肯定也有一份,至于他们那份是一万还是不止一万,就不便打听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得到的那份肯定不在一万元之下。眼下,当兵的,或者官小的跟官大的人一起上街,官大的个个都学起伟人的派头来,借口身上从不带现钞,碰到要掏钱的时候,肯定是当兵的出水。领导嘛,个个君子一样,动口不动手。再说,参加工作十几年来,自己除了捞到一套房改房,卖掉可以赚八九万元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话说回来,把房子卖掉了,一家人住哪儿啊。算了,不去了,还是把这些钱落袋为安吧。想到这儿,唐义笑了笑,心事重重地倒在床上,可是却久久不能入睡。吴光强以及郑副行长、陈副局长、卢副局长、许副主任他们,有没有单独行动动,他无法知道,更不知道贾珍珍为何出手这么大方,唐义苦苦猜想起来,也许是为了显示财大气粗,也许是为了尽尽地主之谊。反正,砸到自己脚下的钱,不偷不抢,不捡白不捡呀。翌日早上。七点钟。贾珍珍摁响了马虹的门铃。“谁呀?”马虹刚刚洗漱了一下,头发还没扎好,穿着绣有浅黄碎花的吊带睡衣,走到门厅给贾珍珍开起门来。“我,珍姐。”贾珍珍扑闪着柔情的眼珠,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你坐,你坐,我给你杯水。”马虹脸挂笑意,给贾珍珍倒了一大杯凉开水,递到座前,“珍姐,你稍坐一坐,我去换件衣服。”马虹稍稍弯了下腰,右肩膀那根吊带不心滑了下来,挂在圆润白净的胳膊上。她笑了笑将吊带往上拉了拉,站直身,又把吊带挂到肩膀上。就在这一拉一挂间,贾珍珍无意间瞥见了马虹那几乎贴滿了整个胸肌的乳房和雪白中一点朱红,心里不由浮生起了一股醋意。女人看女人,不会产生非分之想,但那无意的一瞥却使贾珍珍心中一震。这西安女果真妩媚,不仅有一副令男人动情的脸蛋,连颈下该丰满的也非常涨挺,而臀部下该收缩的也修长得恰到好处。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女市长,这张脸蛋和这副身材肯定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不过啊,虽然这妞脸蛋靓身材也靓,可红颜薄命,说不定会给她招来灾祸哟。贾珍珍浮想间,马虹已装扮一新:一件立领无袖的长背心,搭着三颗白色贝壳制成的大钮扣,下着直统宽腿长裤,休闲自然,清纯可爱,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一个女人高贵的气质。贾珍珍眼皮一跳,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件印有宋代龙纹图案的圆领中袖T恤,虽然表达了一个异国他乡的华人对祖国的思恋情愫,但接待一个地市政府经贸洽谈团,是否太随意了?这样一想,她有些后悔自己的穿戴了,但眼看时间已不早了,只好忙着从小挎包里拿出一个用金丝镶起来的红木锦盒,揭开黄绢布条,取出一块银光闪闪的手表。只见这表湖蓝色的表底周围,镶嵌着代表小时标记的十二颗钻石,光华夺目,线条柔和圆弧的时针和分针熠熠生辉。这是一款瑞士天文台女装金表,水晶玻璃面。马虹看得睫毛差点儿掉下几根,贾珍珍却慢不经意地拉过她的手,把表套在她的手腕子上。马虹抬起手腕,晃了晃,手腕上沉甸甸的,好奇地问道:“这手表怎么这么沉啊?”贾珍珍狡黠一笑:“几两重吧,这可是白金打制的。”“白金打制的?”马虹眼里闪过了一丝疑云,边说边将手表摘了下来,“这么贵重的金表,我可收受不起。”贾珍珍再次把手表戴到马虹的手腕上:“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姐姐送点礼物给妹妹,犯法啦……”“这个这个……”马虹一时无语。“不要这个那个了,”贾珍珍朝马虹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你看你看,这表戴在你身上,真是绝了,这才叫画龙点睛呢。”“珍姐,你真会哄人,”马虹转过身子,朝墙面的大镜子一露脸,果真整个人精神多了,靓丽多了。然而她转念一想无功不受禄,就补上了一句:“珍姐,这金表多少钱,我给你钱吧?”“给钱?”贾珍珍吸了吸鼻翼,暗想你给得起吗?嘴里却轻松地说,“阿虹,谁叫我们是姐妹呢,你放心,我送这个表给你,并没有什么事要求你,或者要你帮忙,相反……”“珍姐,这我知道,倒是我们有事要你帮忙。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心里不安呵!”马虹不好意思地说。贾珍珍眨眨睛,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阿虹,你太傻了,你来澳洲,作为姐姐,我怎么能让当妹妹的空手呢。走吧,其他领导还在外面等我们一起吃早饭,然后去观光呢。”“好!走吧。”马虹垂下眼睑,大幅度摆了摆手,心安理得地同贾珍珍走出房间。早上,刚刚下过一场细雨。青翠的相思树枝头上荡漾着金黄色的花朵。一阵风过,水珠伴着花香,飘入肺腑,使人如入诗画意境。前往悉尼歌剧院路上,贾珍珍指着一片相思树说:“看,那是相思树,澳人把它视为迎春花,并当作国花。”“嗯,澳大利亚的国花是金合欢,我们中国的国花是牡丹花。”马虹点头,抬起左手,拢了拢刘海上几缕被风吹散的发丝说。到了歌剧院门口,唐义注意到了马虹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多了一块亮闪闪的手表,心里不由一阵嘀咕,她什么时候开始戴手表了?现如今手机普遍,手机多有时间显示,戴手表的人少了。手表已成为一种点缀、一种体现身份的点缀。如果细心观看镇龙电视台晚上八点整的镇龙新闻,出席会议坐在台下的处级干部,每人手里抓一支金笔,装模作样记录着什么,手腕上戴的多是一块上万元帝舵手表。马虹这手表的价值,应该不会低于帝舵表吧。马虹并不在意,跟在贾珍珍身后,饶有兴趣地听着贾珍珍讲解:“悉尼歌剧院占地面积一万八千多平方米,拥有两处音乐厅、一座歌剧场和一座话剧场。最大的音乐厅有二千六百七十九个座位。无论舞台和灯光设计、广播系统和音响效果,堪称世界一流水平。悉尼歌剧院是悉尼的象征,也是澳大利亚的骄傲。”大家的眼睛朝贾珍珍手指的方向望去,丽日蓝天下,在一湾碧水清波的映照中,歌剧院那十片帆式的贝壳大型屋顶,前后开张着,有的背靠背,有的垂挂着,有的仿佛要倾倒下来。整个洁白典雅的建筑轮廓,像镶嵌在碧海中的一颗白玉,又似白帆竞发,浩浩荡荡。这几天,累是够累的了。但累得有眼福,又有口福。按吴光强的话说,累得充实,不虚此行。逛了悉尼歌剧院,逛了皇家植物园,还有澳大利亚博物馆—马丁广场—塔楼—野生动物园—悉尼大学,奥运村,等等,就差达令港了。团员们乐不思蜀,马虹作为团长,重担在肩,一心惦记着购船的事。

◆◆◆

明天就要回国了。贾珍珍一早过来,就把马虹拉到必街购物中心,说要买点女人生活用品给马虹带回去,说什么液囊文胸,具有远红外线健康光能,能够帮助血液循环,促进乳房立挺。听完这话,马虹暗地里笑了,什么话呀……乳房立挺?都说房价最好不要挺,已挺得太高了,老百姓受不了。可乳房嘛还是挺挺好。乳房挺了,可钓男人眼光呀!连续逛了几家店,贾珍珍没找到液囊文胸,却发现了一瓶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缩阴水,便不动声色要了一瓶。马虹脸红了,拽了拽贾珍珍手:“珍姐,我还没结婚,没生过孩子,要那个干什么?”贾珍珍拂了拂马虹的头发,小声地说:“傻瓜,如果流产了,这个缩阴水也可以用。三次流产,可等于一次生产呀,对身体可损啊。”马虹摇摇头,两颊绯红:“珍姐,我现在还没男朋友,哪来的流产,别开玩笑了。”“是吗?”贾珍珍把手收了回来,轻轻摁住自己受过伤的下巴,满脸疑惑,“有备无患嘛。”团员们坐在精品店一角专供休息的沙发上,看马虹跟贾珍珍靠在女性用品专柜上耳语着,不便上前瞎掺和,只好闲侃起来。见马虹和贾珍珍两个娘们说个不停,卢副局长不禁悄悄地同许副主任开了个玩笑:“他娘的,这段时间在澳大利亚有进无出,憋了一肚子气,回家要好好找老婆算总帐了。”许副主任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小子脸青目无神,是不是小弟不听话,昨夜找了个洋妞泡了一尿?”团员一阵哄笑。马虹回过头来,瞪了大家一眼。这使她想起了柏杨先生讲过的一个笑话:在美国机场候机厅里,两个中国人在聊天,嗓音牛哄哄的。周围的美国人以为他们在打架,急忙打了报警。警察过来问他们在干什么,这两个人说,聊天呀,犯法了?就在马虹将视线收回来,落在女性专柜旁边的金表专柜时,这下子愣住了,柜内那个和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一模一样,标价竟高达十二万美元,相当人民币一百万啊。马虹不由用臂肘捅了贾珍珍的腰肢:“珍姐呀,你看看标价……”贾珍珍若无其事,顺势揽住住马虹的手臂,淡淡地说:“我们走吧,到达令港看船去。”“好,走、走……”十二万美元,这个数字掠过马虹的眼睑,让她心头如坠铅块,呼吸急促起来。好在这十二万美元的标价,吴光强、唐义他们没有看到,若是被他们看到了,她不会被这块手表压死才怪。这样一想,冒汗了,忙转身走进洗手间,偷偷摘下表,塞进小挎包里,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贾珍珍看在眼里,笑了笑,挽住马虹的胳膊:“快点儿,迟了就看不到船了。”“哎!自己的船,早点儿看晚点儿看不都是一样吗?”马虹用纸巾抹了脸,这回轮到她不急了。“还是早点去吧。”贾珍珍拍拍手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好吧。”马虹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浮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达令港,距悉尼市中心仅有五分钟车程。登上海港大桥瞭望台,爬上顶端,能欣赏到一望无际的海港美景。港内,拥有五千多种澳大利亚海洋生物的水族馆和国家海事博物馆。但见一边是山,山村起伏如画;一边是海,海天一色无涯。美丽无比的港湾,停泊着一艘艘客轮、货轮,就连海军驱逐舰也停泊在那里供人参观。一切是那么祥和,那么富有生机。随着一声“呜呜”响的长鸣声,一艘船舷用英文标有“莫斯友”字样的客轮,缓缓驶出码头。送行的人们将五颜六色的彩带从码头抛到客轮上,条条彩带被扯直了,又慢慢坠入海底。轮船犁开水面传出的哗哗声,同送行的欢呼声,有节奏地荡漾在海空中。贾珍珍挥起手,将视线投向那已驶出码头的“莫斯友”客轮,平静地说:“马市长,那就是我们国际船务公司的客轮莫斯友号。”吴光强、唐义等刚才还沉醉在达令港的山光水色中,听到贾珍珍的话后,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马虹眼尖,诧异地问:“哎,你们澳大利亚的客轮,怎么挂着新西兰的国旗?”贾珍珍侧着身子,不慌不忙地解释:“是这样的,这艘船我们已租赁给新西兰一家航务公司,再过半个月,租赁期就到期了。租赁使用期间,当然要插他们国家的国旗。”马虹突然说:“哎,我们还没上船看看,船怎么就开走了?”贾珍珍眼睛眯成一条缝:“轮船虽然停靠在达令港,但是按国际惯例,轮船已算是新西兰的国土,我们没有办理相关手续,是不能登上这艘船的……”“这样呀,怪不得这几天你老是带我们东逛西游,把我都急死了。你看,我们购船任务没完成,回去怎么交差呢?”马虹屏住呼吸,怏怏地说。“马市长,你别急。你看,这艘客轮六千吨位,乘客定额九百人。船龄只有三年,如果再造一艘这样的客轮,没有两三千万美元,肯定造不出来。”贾珍珍沉思了一会,撇了一下嘴说。“贾董事长,你说的我相信,以我们镇龙目前的财力,不要说拿出两三千万美元,就是拿出一千万美元,也没办法呐。”马虹用手搭起凉棚,贪婪地盯着那渐渐远去的客轮。心想这艘客轮外观豪华,色彩柔和,如果真的买到手,对推动镇龙的旅游业将有巨大的推进作用。如果能低于一千万美元拿到手,就不负此行了。她呵了口气,似有领悟,而又无奈地说。“哦。”贾珍珍对挤在她左边的吴光强看了一眼,又回头来对马虹意味深长地说:“马市长,我知道镇龙的经济状况,也了解你们这些父母官想改变当地落后面貌的一片苦心,我作为镇龙的媳妇,能帮上一点儿忙,是应该的。何况,我正准备从航运业务中退出,将资金集中投向镇龙,你们也知道了,我老公马才气已到镇龙打前站了。虽然,新西兰公司要求延长租赁期限,扣除折旧,答应以一千三百万美元的价格购买这艘船……”马虹着急地说:“你可不能把船卖给他们呀。”“这个嘛……你放心。”贾珍珍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新西兰公司向莫斯友公司购船的协议书。马虹接过协议书,看到协议书约定待新西兰款项汇到澳洲后即日生效的字样,骤然变了脸色,警觉地问:“这,这是什么意思?”贾珍珍从马虹手里拿回协议书,重新放在挎包里,认真地说:“马市长,你不要误解,前次,我不是写信给你们了嘛。如果镇龙确实需要购买莫斯友号,我愿意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位卖给你们,也就是说,新西兰公司出价一千三百万美元,我优惠你们百分之三十,即减免三百九十万美元,换言之,如果你们要买,九百一十万美元就行了。不过,我得再强调一下,我要求你们从我这里给你们优惠的三百九十美元中,拿出百分之三十作为核潜艇模型馆建设的追加款……”“这个没问题,市长办公会议经过研究已答应了你的要求,对于你这种爱国爱乡的热忱举动,我们鼓励还来不及呢,这个你放心。”马虹好像理出了一点头绪,迎着贾珍珍的目光,“哪……你跟新西兰的协议?”贾珍珍扬起头,眯着眼,视线随着远去的一排鸥鸟没入云海中,过了一会才回过头来笑盈盈地说:“就要看你们的购船款能否抢先于新西兰汇到我们公司的帐号了。”马虹想都没想就说:“好,我马上跟你签协议,钱也立即给你汇过来。”“好的,”贾珍珍脸上露出欣然笑意,伸出手握住了马虹微微有点儿颤抖的手,“一言为定!”“好!一言为定。”马虹眨眨眼睛,发现贾珍珍眯着的瞳孔突然放大了许多,嘴张得好大好大。瞬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临出国前冯运达的吩咐,马上改口道,“现在,就由我们市政府秘书长吴光强跟你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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